白澜心如刀绞，拼命摇头：“不……怎会是我？”

纪寒尘冷嗤：“你倒是这么快就把那只畜生忘得一干二净。”

白澜一噎，顿觉自己的解释在他眼中如此的苍白无力。

纪寒尘的眼神胜过刀刃，让她难以言语。

半晌，白澜才红着眼开口：“你对我，从未有过一丝信任吗？”

面对那羸弱的人，纪寒尘拧紧眉头：“所指皆是你，本王如何信你？”

一字一句，犹如万箭穿心。

白澜眸光渐黯，袖中紧握的手也慢慢松开。

纪寒尘移开眼，冷冷吩咐：“来人，将白澜押入大牢，择日问刑！”

妖侍应声而入，将白澜硬生生拖了下去。

凝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，泪水划过了她苍白的脸庞。

终究是她输了……

雪又下了几日，本就阴暗的大牢更加湿冷，地上的干草上都滴着水。

刚受过刑的白澜身上无几处完好之处，只有皮肉翻飞的血腥，让人不忍直视。

她躺在角落，面无血色。

“吱呀”一声，牢门开了。

一袭玄袍的纪寒尘走了进来。

白澜眸光亮了亮，可心中未来得及燃起的火焰立刻被捻灭。

纪寒尘道：“有妖仆看到，前些日子你见过阿应。”

闻言，白澜心底一抽。

她连阿应在哪儿都不知道，又如何见他。

见白澜不言，纪寒尘神情骤沉：“秘宝被盗确是翼族所为，而整个宫殿里，只有你的偏殿有翼族的气息。”

白澜喘着气，扯着刺痛唇角：“所以，你还是认定是我所为？”

“三番两次，桩桩件件，证据皆指向你，你空口白牙地让我相信你，你自己听了不觉得可笑吗？”

“所以？”

“本王已定你三日后处斩，既然如此，你自取了内丹。”纪寒尘顿了顿，又补充了句：“也算是本王给了你体面。”

这话揪的白澜的心狠狠作痛。

她的反驳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，可不想即使她即将离开这世间，他还是不忘为白烟，要她的内丹。

隐忍多时的委屈终于宣泄而出。

受着如此痛苦刑罚，她没哭；被白烟设计陷害，她没哭；被纪寒尘五年的冷嘲热讽，她没哭。

可就在此刻，白澜泪如雨下。

混着血的泪珠，但是却像落到了纪寒尘的心里，让他的心好像都为之颤动了。

白澜看着他的眼睛，开口如杜鹃啼血：“幼年时，你我梧桐树下相识，为我取了小名“之之”，虽然只是相伴数月，但早已许下长大后结为夫妻的诺言。”

“少年时，你我皆没有把儿时诺言当做童言无忌，我从爹那里得知你要升狼王必须经历九劫的消息，偷跑出宫，只身替你挡下八劫，每次醒来，你都说，待你历劫归来，第一件事，就是娶我。”

“可你九劫已毕，我欢喜等来的，就是你和白烟相拥的身影和你要娶她为妻的消息。”

“因为白烟，我只能做你的侧妃。这些我都不怪你，可能你经历了我不知道的事，出了差错。”

“如今我只怪我把我们的回忆告诉旁人，我只怪那第九劫为何让你忘记了我的脸，只怪自己太傻，期望等到你这么一个薄情之人的真心！”

她说完这些话，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，可这远远比不上她的心痛：“也许，你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寒尘……”

断断续续的哀诉如雷在纪寒尘耳畔轰响。

他看着白澜死灰般的目光，心脏好像被捏住，痛意弥漫。

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这么细？

他有太多的不解，脑海里那张之之的脸，白烟的样子渐渐模糊起来。

纪寒尘紧缩的眸子颤了颤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白澜强撑起身，血一滴滴落下：“事到如今，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……”

说着，她抬手覆在胸口，滴血般的双眼凝着纪寒尘。

纪寒尘心头不安：“你要干什么？”

白澜没有回答，掌心中幻化出内丹。

下一瞬，她用力一握，那混白内丹转眼就变得粉碎，温热的血溅洒在纪寒尘惊愕的脸上。

白澜凄楚一笑：“纪寒尘，碧落黄泉……你我再不相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