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晚欢僵住。

她听出来，电话那头是季珍霓，她的继姐。

历霆诚的绯闻恋人。

他俩虽然从来没有公开在一起，可结婚三年，季珍霓总是用是各种各样的借口叫走历霆深，而历霆深每一次都会前往。

大家都说，要不是她外公和历老爷子施压，季珍霓才是历太太。

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花瓶。

若是从前，此刻她会装聋作哑，乖乖让路，默默目送历霆深离开。

她一直认为能嫁给他做历太太，已经是自己的幸运。只要他好，她煎熬点也没有关系，总有一天，他会看到她的好。

但如今——

她已经到了绝境，从前那些小心翼翼说来只觉得讽刺。

历霆深不爱她，他的心里眼里根本没有她，自己就算豁出命，他也不会看见她。

既然如此，那还做什么哑巴？

季晚欢走上前，第一次挡住了历霆深的路，凝着他问：“你说的忙就是为了去见季珍霓？这大半夜的你为了她出门？她的事就那么重要？”

历霆深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，唯有眼眸暗了几许，冷道：“珍霓是你姐姐。”

此话，如同利刃刺中心口，季晚欢握紧双拳才不至于失态。

姐姐？

一个被情人带着登堂入室，普一出现就气死自己妈妈的姐姐？

历霆深明知道她和继母的关系水火不容，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，说出这样戳她心窝的话？

他是以为她不会痛？还是……她被怎样，他都无所谓？

越想越疼，心口好像豁开了一个大口子，一直在流血。

季晚欢忍泪凝着眼前人，一字一句问：“历霆深，结婚三年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妻子？”

她心如刀割，可历霆深却没有半点共情，他始终是面无表情，说话的语调都保持着从一开始的冷情。

“我想结婚之前我跟你说的很清楚，除了历太太的名分，不要肖想其他。”

季晚欢疼到呼吸都在颤，最后不死心问了一句：“所以……季珍霓是除了历太太的名分，什么都有？”

可历霆深只默然道：“这没有可比性。”

说完，他便越过她，大步离开。

大门被“嘭”的关上，季晚欢终于支撑不住，滑落在地，她抱着自己，只感觉今晚的夜是二十五年来最冷得一天……

早上，季晚欢被胃疼折磨醒，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白皑皑一片，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。

下雪了啊，难怪昨晚上那么冷。

她正出神，却听到手机响起了特别提示音。

季晚欢打开一看，来信是外公：“晚晚，生日快乐啊，有空带着霆深回家，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。”

季晚欢鼻尖一酸，外公并不知道她和历霆深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，历霆深，她无法带回去。

担心外公听出不对，季晚欢没有打电话，只装做开心，用甜蜜的口吻回复短信：“外公，霆深订了烛光晚餐呢，我就不回去过生日啦，改天再回去看你。”

发完短信，季晚欢又独自一人来到墓园。

她蹲下去，扫开墓碑上的积雪，又用衣袖擦干净黑白照片上的水珠，做好这一切，她才把怀里的东西放下。

“妈，我又来了……要你连续陪我过了三个生日，你会不会觉得烦？”

眼泪就没忍住落下，她靠在冰凉的墓碑上汲取温暖，泣道：“我不是故意烦你，只是这个世上，除了外公，我找不到能陪我过生日的人。”

寒风吹过，一片宽大的雪花落在季晚欢红肿的眼上，最后化作了热泪一起滚下：“妈，是你在祝我生日快乐吗？”

浅浅的愉悦还没有泛开，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寂静。

季晚欢掏出手机一看，见到来电是季有为，她心头闪过一丝复杂，父亲难道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？

满心疑惑划开接听，却听到那边传来一道怒喝——

“还不快滚回来给你姐姐过生日？霆深都已经到了，就你磨蹭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