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拥抱,让郁瑢怔住。
闻着傅钦旸身上的酒气,她清醒了几分,带着力道将他推开。
“傅钦旸……”
她刚要说点什么,却看到面前的男人双眼布满红血丝,好似整夜未曾休息好。
刹那间,她的心不争气地软了下来。
在心底累积十年的感情,根本没法让她做到视而不见。
郁瑢侧身,让傅钦旸进了屋。
她倒了温水,将玻璃杯递给他:“酒醒了就回去吧。”
傅钦旸看着屋内打包的行李,沉声问道:“你要去哪?”
“回老家。”郁瑢实话实说。
傅钦旸眉宇微顿:“工作不要了?”
郁瑢下意识蜷紧手心:“我已经辞职了。”
闻言,傅钦旸将玻璃杯在茶几上重重放下。
“为什么?”
他没忘记,郁瑢当初为了进海城医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。
郁瑢低着头,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映出一片阴影。
“我好像不需要事无巨细跟你汇报。”
她的一句话,让房间内整体气压骤然下降。
傅钦旸看着她,久久没有说话。
郁瑢想起自己等下还要赶车回去,率先打破了缄默。
“你回去吧,我要退房了。”
说完,她便要起身去行李。
傅钦旸一把扯过她,将她压在沙发上。
细密连绵的吻接踵而来,犹如暴雨降临。
郁瑢从未见过这般情绪失控的傅钦旸,纵使曾经他们的亲密接触,也是温柔平和水到渠成,而不是这般猝不及防和蛮横无理。
“傅钦旸,我们已经结束了!”
郁瑢用力推搡开他,眸底带着痛色。
傅钦旸攥着她肩头的手不愿松开,眼底似乎有千言万语。
他喉结颤了颤,刚要说话,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响起了铃声。
郁瑢闻声望去,看到了屏幕上林欣瑶的名字。
蓦地,她心底刚升起的那抹自悲自怜消散碎裂。
“你女朋友来电话了。”
傅钦旸眸底翻滚着情绪,有些迟缓地拿起手机。
他将电话摁断,随即站了起来。
“她不是。”
他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,随即离开。
空荡的房间,瞬间又只剩下郁瑢一人。
她沿着沙发滑坐到地上,双头埋在双膝间,肩膀微微起伏。
细密的哭声顺着指缝溢出,带着无力的绝望和悲恸。
她好不容易才做好永不相见的心理准备,为什么要突然出现,还一副不舍的模样?
明明,是他不要她的……
待情绪平缓,郁瑢和房东做完最后交接,坐车回老家。
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海城风景,她有些恍惚。
大海和天际连成蔚蓝一线,美不胜收。
海风吹拂,带着盐的湿咸气息。
所有的一切,都将成为回忆。
老年医院。
郁瑢焦急地等着外婆的核磁共振检查结果,但在看到的那一刻心却猛地下沉。
“脑淤血压迫动脉血管,并且黏连在一起,情况非常危急。”医生看着结果,语气凝重。
郁瑢的手不自觉发抖:“现在该怎么办?”
医生爱莫能助道:“老人家年事已高又有高血压,你身为医生应该懂的……这种情况根本没法动手术。”
闻言,郁瑢只觉得有股凉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,让她有些站不稳。
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她无助恳求着医生,心如刀割。
医生摇了摇头,连连叹气。
郁瑢有些浑噩地站在病房门口,看着床上消瘦的外婆,只觉哀痛。
“瑢丫头……”病床上的外婆有些费力地喊道。
郁瑢心一颤,连忙走进去。
“外婆。”她蹲在床边,紧紧握住外婆的手。
“你外公刚才来看我了……他问怎么没看见你妈,说我老了没个人床头尽孝,要带我走啊……”
外婆虚弱说着,气息有些不稳。
郁瑢腿软地跪下,握着外婆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。
“外婆,求您不要跟外公走,瑢丫头不能没有您……”
她的泪水簌簌而落,眼中满是无措。
外婆有些费力地看向郁瑢,双眼浑浊得似乎已经看不清。
“外婆等不到过年……看瑢丫头的男朋友了……”
闻言,郁瑢连忙拿出手机,调出傅钦旸的号码。
“外婆,我让他现在就过来。”
她走出病房拨打电话,生平第一次祈盼那个男人能看在过往十年的情分上,帮她一次。
嘟声过后,电话被接通。
郁瑢有些急切开口:“钦旸,我外婆……”
下一瞬,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电话那端响起了林欣瑶的声音。
“钦旸在帮我挑婚纱,你有事吗?”